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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心動,情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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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心動,情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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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懷此刻的面容屬實平平無奇,是丟在人堆裏根本無人註意的那種,這倒剛好讓他的行動更加順利了。

雖然心裏也有些拿不準阿裏耶究竟還記不記得自己這張臉,他還是依趙芥所說,來到了昨日趙芥遇見阿裏耶的那條街上。

這裏繁榮的很,街兩側皆是各類商鋪,來往行人絡繹不絕。青懷來回逛了兩圈,都未能見到那人的身影,正有些猶豫著如何是好。

直至華燈初上,一方卷著花香的粉色手帕竟突然從天飄落,剛好落在了自己臉上。

那張假臉本該感覺不到什麽絲質手帕柔軟的觸感,可當青懷嗅到那上面熟悉的清幽香氣時,竟莫名覺得那物搔地臉上又燙又癢。

他將手帕攥在手中,趕忙擡頭去看。街邊一座小樓的二樓,半倚在欄桿上沖著自己笑得嬌媚地,竟真的是阿裏耶。

他這才發現那鶯巢燕壘的地方不知何時亮起了暧昧的紅燈籠,而自己正站在門口。

看著那人搖曳生姿地下了樓,眉目含情地一步步朝自己走來,青懷突然有些手足無措。

此刻的阿裏耶仿佛又換了個人一般,纖細的手指勾上青懷的腰帶,急不可耐地將人拽進一旁幽深的小巷中。

青懷沒想到自己和她會以這樣的方式接頭,頓時傻了眼。四肢都有些不聽使喚,直挺挺地杵在那裏,任由面前人的雙臂攀上自己的脖頸。

“你身後有人跟著。”阿裏耶靠上他的胸膛,輕聲說道。

“我...我知道。”

“知道還像根木頭一樣?竊玉偷香的沒見過?”

見她似是有些不耐,青懷趕忙僵硬地摟了她的腰。

那人輕笑一聲,便開始說正事。

“赤碣山上那位死後,我接到了族中的密令,只說那人真實身份乃是大祭司座下的白袍使者,是為了保護真正的大祭司而存在的。後來真正的大祭司下令,要入雲教運送炸藥來白璧城。”

“要炸藥做什麽?”青懷有些震驚。

懷裏的人搖了搖頭,卻又驟然換了個姿勢,一只手滑落到他的胸膛上,甚至將那裏的衣襟剝開了。

“你做什麽?”青懷猛然一震。

阿裏耶擡頭瞥他一眼,只是將藏於衣袖中的東西塞了進去。雖然將手抽出來的時候,調戲一般地在那胸膛上流連了一把。

卻沒想到,這就足以讓那人心慌意亂。

聽著青懷快要破胸而出的心跳聲,阿裏耶一楞,繼續說道,“我暗中探過,族人曾以為白袍使者就是大祭司,他們並不知道真正的大祭司到底是誰,可見那人從繼位起便找了一個替身,這些年一直隱藏地很好。那麽這生辰牌就有可能派上用場,畢竟碭夕族人對神靈與上天的迷信要勝於一切。”

“嗯...”青懷心不在焉地答道。

“至於那批炸藥,運送到白璧城後,便被大祭司的人接手了,我悄悄跟去看了,大概是進了皇城。昨日我見趙芥進了宮,她的目的也在宮內?”

阿裏耶的問題問完,卻沒等到回應。

“餵,你有沒有在聽啊?”她不耐地擡眼看去,卻見那人已經從脖頸紅到了耳根,在夜色下竟也看得清楚。

“我...”青懷努力壓制著自己亂七八糟的心跳,深吸了口氣方才說道,“你說的我都記住了,會轉達給趙芥,她明日會進宮,大祭司應當在宮裏。”

阿裏耶沒由來地笑了,她是真的沒想到,這人竟會是個純情的。

要傳遞的消息已經說完了,她卻好像還不想放過如此有趣之人。

阿裏耶輕輕撫上那張假臉佯裝不屑地說道,“你的易容手段也不怎麽高明嘛,這臉色竟還是煞白的。”

被戳破的人一時語塞,曾在心中醞釀過的話語實在難以啟齒,霎時間他只恨自己為什麽沒長莫川谷那張嘴。

心下糾結之時便只剩一臉愁容,好在那人終於放過了自己。

阿裏耶將他輕輕推開,只留下一個千嬌百媚的笑,便悠然離開了。

等青懷回過神來才發現,那方粉色的手帕還留在自己的掌心。

演完這一出周家小廝與青樓相好私會的戲碼,他又回了周府。許是找不出什麽破綻,身後跟蹤的人也早已經放過了他。

卸下假面的偽裝,他這才發現,臉上的紅潮竟還未褪去。青懷生怕被其他人看出什麽,平靜了良久,這才將那生辰牌和阿裏耶帶來的消息告訴趙芥。

“她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。”趙芥手裏掂量著那生辰牌說道。

“那我呢?既進不了皇宮,趙掌櫃可還有別的吩咐?”司南柏問她。

“是有一事。”趙芥回答,“大祭司不可能將碭夕族人全都藏在宮裏,但她的勢力既在皇城之中,那他們藏身之處應當不會離這裏很遠,這些人與普通百姓無異,日後也需要好好安頓。”

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司南柏應下,他知道這兩人明日進宮恐怕九死一生,自己卻無能為力,想對他們說些什麽,尤其是那個與自己並不怎麽融洽的師弟。

然而莫川谷卻已經看透了他的擔憂,只打趣道:“師兄,何必如此沈重,好像我們回不來了一樣。再說我若回不來了,你不該高興才對嗎?畢竟師父的全部遺產就歸你一人了!”

“師父有什麽遺產?鳥不拉屎的瓶山?還是留給你繼承吧!”

司南柏白他一眼,剛剛醞釀的悲傷情緒已經蕩然無存了。

及至月上中天,趙芥已經來到了周依嬈的閨房中,換上那件大紅色的喜服,只等著青懷來為自己易容了。

莫川谷正推開門進來,只覺得那如火如荼的嫁衣燦似天邊的朝霞,映得那人的臉龐艷如三月的桃花。

他走到趙芥身後,取了梳子替她將如絹青絲理好,一瞬間有些恍神,心裏期待著這嫁衣可有為他而穿的一日。

“這次進宮前路未蔔,若是之前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去的。”即使未看著他的臉,趙芥也能感受到身後那人的溫柔目光,她輕聲說道。

莫川谷唇邊綻開一個濃濃的笑意,“那你仔細說說,如今哪裏不同了?”

向來訴衷腸的那個都是自己,莫川谷偏也想聽這人說一說。

“大概是知道即使拒絕你,推開你,毒暈你,你依舊會在我最無力的時候出現。總覺得就算你死了,你的魂魄也會飛來找我。”趙芥起身望著他,“我此生從未感受過如此洶湧的情意,好像可以超脫萬物,讓我周身的一切都暖了起來,讓那些莫名其妙的堅持變得不值一提了。”

這番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表白的話,已經讓莫川谷欣喜得無以覆加,他將趙芥擁入懷中,輕笑著又嘆息一聲,“說出來你也許不信,可我真的惶恐萬分,從未敢想有一天能在你這裏得到回應。”

可趙芥似仍有疑惑,她的心渴望與他緊緊相擁,並為之感到充實滿足,卻又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,便問道:“可是,莫川谷,我不懂什麽是愛,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你。從小到大沒人教過我,我也沒地方學去。”

那人說罷自嘲地笑了笑。

可莫川谷並未覺得遺憾,只是想了一下說道,“愛之一字,有時太輕浮,空口白牙毫不令人信服,有時又太過沈重,讓彼此仿佛套上了一層枷鎖。”

“聽上去,是種虛無縹緲又多此一舉的東西。”趙芥為之下了定論。

莫川谷點點頭,“可它會時刻盈滿你的內心,所以你只需要跟著自己的心走。而我也一樣,我這人天生不愛跟自己較勁,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會順應自己的本心,若叫我隱忍不發,那還不如殺了我。”

他牽著趙芥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,那裏跳得沈穩有力,“你聽,只要它在跳,我的愛就不會停。”

趙芥反手拂過他手腕的疤痕,“拜它所賜,你的不會停,我的便也不會停。”

莫川谷只攥住她的手,輕吻一下,“所以,如果這次得以平安歸來,如果你我的心跳都還未停,我們成親好嗎?”

“成親...”趙芥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思考這兩個字。

見她猶豫,莫川谷也覺得自己大概是冒進了,立刻說道,“罷了罷了,你不必答我,我也沒想讓你一定對我負責...”

誰料他話還沒說完從,便聽那人說:

“倒也不必等到那時...”

趙芥擡手間掌風一掃,原本裝飾在房梁上的紅綢霎時飄落下來,正落在莫川谷身上。長身玉立的人,一瞬間好似也添了件喜服。

心之所向?大概便是如此吧。

“話本子裏不是總有月下私定終身的橋段?聽上去好像還不錯,莫先生應當比我熟悉吧?”那抹紅色和這張神采飛揚的臉剛好相配,趙芥看著只覺得十分滿意,不禁柔了目光。

又一次被面前的人震撼到,於是莫川谷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歡喜。他牽著那人飛奔出了屋子,雀躍著,手舞足蹈著,仿佛一個最單純幸福的孩童。

而此刻正值良宵,天朗氣清,月明星稀。

秋風掃過院中的枇杷樹,卷起幾片橙紅交加的葉子,非但不顯蕭瑟,反而又為這夜空增添了一抹亮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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